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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去情怀,犹作天涯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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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inwen.mobi 发表于 2025-12-6 02:51:0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天涯想
“老去情怀,犹作天涯想”——这八个字,仿佛一块被岁月磨洗得温润的玉,握在掌心,仍能触到深处未曾冷却的温热。这是苍老枝干上抽出的一线新绿,是暮色四合时天边不肯褪去的一抹倔强霞光。那份“天涯想”,不是少年时轻狂的仗剑远游梦,而是历经千帆后,灵魂对生命广度与深度更沉静、也更固执的丈量。

这情怀,让我想起南宋那位“男儿到死心如铁”的辛弃疾。他晚年退居带湖,笔下却依然有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”的金戈之鸣。身躯困于瓢泉草庐,心神却驰骋于万里江山。他的“天涯想”,是想收复的故土,是未酬的壮志,是时间与世事都无法驯服的、一个战士的灵魂形状。那是一种悲壮的、向岁月夺回生命主动权的尝试,即便“可怜白发生”,但那念想本身,就是对抗虚无最锋利的剑。

这情怀,也让我想起文艺复兴巨匠米开朗基罗。他在垂暮之年,仍奋力雕刻《龙达尼尼的圣殇》。苍老的手已颤抖,但凿子与大理石碰撞的,却是超越肉体衰朽的神性光辉。他将自己对生命、死亡与救赎的全部思考,乃至对未完成之美的终极追求,都倾注其中。他的“天涯想”,是艺术圣殿的巅峰,是人类精神所能企及的遥远彼岸。他在衰老的躯壳里,囚禁着一个永不满足、永远向极限挑战的青春之魂。

这份“老去情怀”,本质是一种清醒的选择。它看清了生命的局限,却不甘被局限定义。它不是不知老之已至,而是深知在心灵疆域里,年龄从来不是边界。明代归有光在《项脊轩志》中淡淡写尽家族零落、物是人非后,结尾却笔锋一转: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。”这平静的叙述里,是穿越生死、绵延不息的情思。他的“天涯”不远,就在庭中树下,却跨越了最浩瀚的时间之海。

与之相比,王维晚年的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,则是将“天涯想”内化为一片澄明心境。他不再向外驰求,而是在精神的至深处,找到了无限与自在。这是另一种形式的“天涯”,是向内开拓的、无垠的心灵疆土。

“老去情怀,犹作天涯想”。这“犹作”二字,最是动人。它有一份天真的执拗,一份温柔的抵抗。那份“想”,或许不再是具体的地理目标或功业蓝图,而是一种状态,一种姿态:是依然愿意相信远方,依然保持对世界的好奇与热望,依然在灵魂深处,为美、为真、为某种超越性的价值,保留一块不妥协的、永远生机勃勃的飞地。

于是,衰老在此刻被重新定义。它不再是青春的褪色版,而可能是一种更浓烈、更纯粹、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生命浓度。当躯体走向生命的黄昏,那份“天涯想”,便成了内心不落的太阳,照亮一个人走向终点的路,也照亮他留给世界的、永不苍老的侧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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