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盟拟对中企5G设备立法，华为法国工厂前途未卜
一座耗资2亿欧元、规划创造500个就业的工厂刚刚建成，却在欧洲市场环境剧变下陷入困境，决策者们仍在会议室里为未来争论不休。
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以北20公里的华为工厂，占地52,000平方米，已于2025年9月完工。
这座原本计划生产无线基站设备、面向欧洲电信运营商供货的工厂，是华为在欧洲建立的首座工厂。
然而根据路透社报道，华为正在考虑这座新建工厂的未来，甚至可能出售，而该工厂至今仍处于闲置状态。
01 欧洲市场变局：从“审慎开放”到“强制排除”
2020年，华为在欧洲电信设备市场还享有约30%的份额，与爱立信、诺基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。当时欧洲并未追随美国对华为全面封杀，许多国家基于经济和技术考量，对中国设备采取了谨慎开放的态度。
欧盟最初发布《5G网络安全工具箱》，采取较为温和的“高风险供应商”评估机制，允许成员国根据国家安全评估自行决定是否限制特定厂商设备。
然而，近期情况发生逆转。欧盟委员会正在酝酿一项新政策，计划强制成员国在其电信网络中逐步淘汰华为和中兴的设备。此前的柔性指引正被上升为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强制性条款。
这一变化主要由三位女性政治人物推动：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、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拉斯，以及负责科技主权事务的欧盟副主席汉娜·维尔库宁。
维尔库宁主导推动将2020年的建议升级为法律条款。有分析认为维尔库宁的国籍身份耐人寻味——她是芬兰人，而诺基亚正是芬兰的“国家名片”。
02 双重压力下的法国工厂
华为对法国工厂的考量面临着来自两个方面的压力：市场需求的萎缩和欧盟政策的收紧。
欧洲的5G市场发展远未达到预期。一位法国科技顾问指出：“欧洲的5G市场远未如预期般活跃，行业采用速度比预测的要慢”。
华为原计划投资2亿欧元，创造500个工作岗位。随着欧洲对中国设备立场的强硬，情况发生了变化。德国总理默茨最近任命专家委员会重新审视对华贸易政策，并禁止在未来6G网络中使用中国组件。
法国政府原先同意的80万欧元补贴也因项目缺乏明确性被取消。一位法国总统办公室消息人士表示，法方希望在尊重法国主权的原则下吸引中国投资，但电讯和战略通讯被视为国家主权范畴，需在这一领域实施管控。
当地政治人物透露，工厂的所有选项“都摆在桌面上”，包括可能的出售。几位工业集团代表最近已考察该工厂。
03 欧盟强制政策的背后逻辑
欧盟政策转向“全面禁用”中国设备，主要基于三个关键考量。第一点是“欧盟数字主权战略”，尽管这一战略正在陷入一个矛盾：一边强调减少对外依赖，一边却加深对美国技术生态的绑定。
欧盟官方给出的理由集中于“网络安全”与“供应链韧性”。欧盟内部文件曾称华为和中兴可能受中国法律约束，被强制提供数据或植入后门。
2023年，欧盟在“关于实施5G网络安全工具箱”的进展报告中，首次将华为和中兴列为“高风险供应商”。
但值得注意的是，德国联邦信息安全办公室（BSI）、英国国家网络安全中心（NCSC）等机构曾表示，通过适当监管和技术隔离，风险可控。
第二个考量是“欧盟内部政策统一压力”。欧盟各成员国对华为政策存在显著差异，英国、瑞典、波兰、捷克、立陶宛等国已宣布禁用华为设备，而西班牙、希腊等国仍允许安装。
根据彭博社报道，维尔库宁的提案将迫使成员国遵循委员会的安全指引，不遵守规定的成员国可能面临侵权诉讼和经济处罚。
第三个考量则是“欧洲设备商的商业利益”。欧盟拟立法消息传出当日，诺基亚股价大涨5%，爱立信涨3.7%，市场反应表明这被视为对欧洲本土企业的利好。
04 经济成本与现实困境
欧盟推动电信网络“去中国化”面临的实际问题比政治表态要复杂得多。首当其冲的是巨大的替换成本。德国已宣布计划投入约20亿欧元公共资金，对运营商进行补贴，以替换华为和中兴设备。
有分析指出，如果全欧盟效仿，总成本可能高达数百亿欧元。
对运营商而言，华为和中兴设备的高性价比是关键优势。欧洲多家运营商曾公开表示，华为设备性价比高、交付快，若强制替换为爱立信或诺基亚产品，将导致网络建设成本增加20%-30%。
电信行业分析师指出，华为目前在欧洲电信设备市场仍占据约35%-40%的份额，是主要供应商之一。强制移除这些设备，将不可避免地延缓5G在欧盟的普及进程，尤其是在农村和偏远地区。
05 全球电信生态的重新配置
欧盟的强硬政策也面临着内部的反对声音。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曾表示，在没有法律依据和事实证据的情况下，以行政手段强行限制甚至禁止企业参与市场，这严重违反了市场原则和公平竞争规则。
一些欧洲运营商也在抵制政府的“换机令”。面对政治压力，德国政府甚至考虑动用公共资金，向电信运营商提供“补偿”。
电信运营商普遍对限制中国设备持反对态度。一旦被迫改用爱立信、诺基亚或三星的设备，成本将大幅上升，这些增加的成本最终会转嫁给消费者。
华为在全球范围内正调整策略，将资源重新配置到增长更快的领域。分析人士指出：“他们必须优先考虑资源配置”。华为在其他业务领域，包括手机和智能驾驶技术，正迎来强劲增长，使其收入回升至2020年高峰时期的水平。
成本高昂的设备替换计划让欧洲电信运营商陷入两难：既要满足政治要求，又要维持商业可行。
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附近的华为工厂内，崭新的设备在空旷的厂房中静静等待，它象征着欧洲电信行业面临的复杂困境——政治安全与经济理性之间尚未找到平衡点。
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曾表示，强行移除中国电信企业设备不仅迟滞自身技术发展，还造成了巨额经济损失，此种做法最终“损人不利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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